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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叙文】老同学李隆卿

来源:新宁新闻网 作者:蒋双捌 编辑:新宁融媒 2022-08-15 10: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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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李隆卿最初而又最深的记忆,是四十多年前高一时的第一学期。

应该是十月份吧,某天他缺课了。第二天上课时班主任问他:“你昨天为什么缺课?”李隆卿回答说:“昨天我爷爷满九十,所以缺课了。”

大概过了一个来月,他又缺课了。第二天班主任又问他:“李隆卿,你昨天为什么又缺课了?”他根本没多想就随口说:“我爷爷昨天满九十……”话还没说完,全班的同学就哄堂大笑起来,班主任更是严厉地说:“你上个月缺课说是你爷爷满九十,这个月怎么又是你爷爷满九十?”李隆卿虽是撒谎,但很机智地回答说:“我爷爷生日上个月生日是真的,今年闰九月,这个月生日也是真的。”

课堂又是一片哄堂大笑,李隆卿自己也笑了,不知他是因为什么而笑:也许是见大家的笑而笑,也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撒谎而笑,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机灵而笑,也许是莫名其妙的笑……反正连班主任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自此,长得高高大大的李隆卿给了我一副嬉皮笑脸的印象。

我与他只同学了一年就分开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正值改革开放的转型期,加上武打片的盛行,社会治安很是糟糕。其时有个与他同名的“侠士”,在本地名气很是响亮。我一开始听说这位“侠士”的做派时,误以为就是我的这位同学,因为凭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和他的“油腔滑调”,再加上他高大威猛的身体,在那凭拳头说话的年份,我想当然地认为,他是很有可能发展到那一步的。

好在过了不久,我才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与他同名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也因为作恶多端,在后来的“严打”中被专了政吃了“花生米”。

自毕业后的三十多年里,我们都为了各自的生机四处漂泊,得到对方的信息也很是零碎。直到近几年前我开始学写诗文,才与李隆卿重新有了联系,并因为共同的爱好而亲近了起来。

因为对他最初的印象,我对李隆卿也爱好写诗、并写得中规中矩、像模像样很是惊诧,于是在微信中,把我当初疑惑于此隆卿与彼隆卿的话题说了出来。李隆卿说,我们离得很近,互相自然是熟识的,也曾被他例为了“发展”的对象。但我坚持只与他们“打哈哈”,吃吃喝喝可以,从不跟着他去“闯江湖、打天下”。

笑谈过后,这个话题也就过去了。

然后我们就谈写诗。

我说我是跟黄老学做格律诗词的,他说黄老是他的老表,也跟他学了不少。就这点上来说,我们又是同出一门了。隆卿的诗多写田园生活,清新自然,全是写自己的生活,没半点矫揉之作,很有孟夫子遗风。

大前年暑假的一天在街上遇见了,我们都不再是昔日的愣头少年。我俩是同年,腰板虽还挺立,但也都鬓白如霜、纹沟纵横了。

我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缺课的事,他说也不记得很清楚了,也许有这事,也许是我为了“毁”他乱说的,我说我有证人的,信不信我找个还记得这个事的同学来证实一下?一听我这么说,他也就“哈哈”一笑了之。

他问我闲暇之余做点什么,我说早上一般五点多就醒了,醒了就要起床,天一发亮就去割鱼草。然后去上课,上完课回到家又做点体力劳动,晚上涂涂写写。一天出两身汗,每天就这么过。

他说他也养了一塘鱼,四五年没干塘了,草鱼、鳙鱼、鲤鱼都有十几斤一个。我于是来了兴致,忙追问今年是否干塘,他说到秋后枯水了一定告诉我。我就说过几天带两个钓客一起来去他家鱼塘钓鱼吃。他连说“好、好、好!”

正是暑热天气,一大早,我约上两个钓客一起去李隆卿的家米麦冲。行前我打他的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我就很“小人”的奇怪起来,游疑之间,我还是决定一定去。

这是个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小山村,竹木掩映,静谧安宁。我早就听说米麦冲的人个个勤劳,实地一看,田塘里阵阵水稻,山坡上层层玉米,竟然没有一块荒地。到了李隆卿的家门口,竟然没看到一个人,我就高喊了起来。

一会儿,屋旁的猪舍里走出一个虽显苍老但很精致的妇人来,一见我就连忙说:“姜老师你怎么这么早舍得走?”

我奇怪于她怎么认识我,她说上次她娘家父亲九十大寿时,我去吃酒见过我,我就深深自责于近几年来的眼拙了。

我试探着问你是?她说:“隆卿说你们今天要来,他去田里杀虫了。刚才是你打他的电话么?他的手机放在家里,我在忙着喂猪也没空接。”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就是隆卿的妻子,满是皱纹的手上沾满了猪潲水,一身猪潲的气味。

她告诉我鱼塘所在的位置,说隆卿就在那附近的田里杀虫。我们朝鱼塘走去,鱼塘边的稻田里,隆卿正背着喷雾器在杀虫。一米七多的他在田里只露出脖子和头,水稻的长势很好。

我高喊了他一声,他用衣袖抹了抹被汗水遮住的眼睛,用喷雾器的杆子指了指鱼塘的方向,继续着自己的功课。

半个小时过后,隆卿也来到了鱼塘边,问我们吃了早饭没有,我们说早在街上吃了早餐了。而他们因为早上要劳作,还是习惯着每天早上吃米饭的。

上午天气太热,隆卿也就不再去地里干什么,我也只喜好吃鱼而不善于钓鱼,两人于是蹲在鱼塘边聊起天来。

我们都是老烟客,云雾缭绕中,互相都恨不得把自己几十年来的故事都说给对方听。他羡慕我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我羡慕他能生两个孩子。我问他现在的生活状况,他说:“两个儿子都在外打工,我老两口带着孙子在家。种了十亩中稻、十亩苞谷,喂了十头猪。”

“你这是三个十的生活啊,田里收割机能去么?”我立马明白这句话是废话。

“你看我们这,山旮沓的,收割机能来么?”

每年一万多斤的稻谷、一万多斤的苞谷,靠的都是俩夫妻肩挑手提收回来的。

猪每年可以喂两拨,每拨十头,一年可以出栏二十头。

“你这不是很辛苦啊,你看你老婆,老得不像样子了呢!”

“没办法,我们这大家都这样,好在我们身体都还很硬朗。”

不一会,钓客那边有了动静,钓丝发出了最给钓客带来快感的“索索索索”的细响。两个钓客正在为把鱼钓上来而努力着。定睛一看,是个鲤鱼。看那架势,鱼肯定不小。鱼被钩着在水里拼命挣扎着,足足十来分钟,那鱼疲倦了,被兜网捞了上来。

把鱼拿回家一称,八斤九两。钓客继续着他们的事业,隆卿夫妻就忙着剖鱼洗腊肉准备午饭了。

隆卿还用着柴火灶,一口直径两尺多的大铁锅架在灶上,先是旺旺的柴火煮好伴着红辣椒的腊肉,然后文火煮用菜油煎好、伴着生姜、辣椒、葱花、鸡蔬的鲤鱼,香气盈满厨房,口水早已在喉咙里打转!

我忙把两位钓客喊回来,他俩竟然又钓上了一个十二斤的大鳙鱼。隆卿说:“鳙鱼你们等下拿回去吧。”

酌上家酿米酒,大家也就毫不客气起来。我不善饮,两碗米饭后,我很遗憾地说:“嘴里还想吃,但肚子里已经装不下了!”

隆卿的妻子笑着说:“姜老师,你也是农村人,我们这也只是农家饭菜,难道你没吃过?”

我说:“说实在话,我在城里的店子里,从来没吃到这么满意的饭菜。只是辛苦你两口子了”

隆卿说:“我们乡里人,辛苦做,快乐吃,世世代代都是这样。只要身体好,安享太平,过平静平安的日子就可以了。”

我来到猪舍,十头三百来斤的大肥猪以为主人来喂食了,一齐吼叫了起来。旁边的鸡鸭被惊吓得“咯咯、嘎嘎”地叫。隆卿说:“这猪过年时自己留一头,到时你来吃状头肉吧。”

我忙说:“来,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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