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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也解不开的军人情结

来源:红网新宁站 作者:王子君 编辑:redcloud 2019-07-16 08: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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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在一篇散文中这样描写我心目中第一个英雄形象:关于祖父的传说在我的家族中几乎成了神话。祖父当年是北京新民的学子,抗日战争时奔赴战场,出生入死,战功赫赫……祖父成了我心目中当之无愧的英雄。我后来内心一直在渴望走向远方,并为这渴望一次次奔波漂泊,我以为这与当年对祖父的崇拜不无关联。

  祖父是个军人、是个英雄,这在我年少的心里播下了从军梦的种子。

  17岁那年,有同学穿上绿军装当兵去了。最让我羡慕的是有一个女同学也参军了,她穿军装的样子美极了。我想试穿一下她的军装,她手摁在衣扣上硬是舍不得脱,最后只将军帽往我头上扣了一下便拿开了。我突然发疯般地想,我要当女兵,我要有自己的一套军装!但这样的梦很快被现实粉碎,我只得把梦藏在心底。每每见到穿军装的人,我就会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真希望那个人就是自己。母亲的干儿子考上军校时,我比母亲还开心。我有一个军人弟弟了!后来弟弟在部队成长很快,偶尔在春节回家探亲时,我就站在他和母亲身旁听他讲部队见闻。后来他和我前后脚来到北京,每次去弟弟所在部队,我心中就莫名地涌起一种荣耀感。

  第一次真正探访军营还是在海南岛。1988年,我年轻的心被十万人才下海南的热潮激荡,成了闯海的一分子。岛上有很多驻军,驻军中又以湖南兵居多,隔三岔五的会认识部队的湖南籍老乡。在《海口晚报》做了文艺副刊记者、编辑后,我有机会走进了军营。威严的岗哨,整洁的园林,一尘不染的办公楼,简洁明快的宿舍,两人成行三人成伍的军人队列,都令我感到新奇、兴奋。此后便喜欢去军营探访,结交了越来越多的军人朋友。这其中,来自某团某连的庞指导员成了我所在的副刊作者。庞指导员的散文描写军营生活,生动鲜活,情感真挚,很富有感染力,为副刊增色不少。

  庞指导员邀我下部队体验生活。得知他所在部队是野战军,我的好奇心被吊得老高,便约了个日子下部队去。一辆七八成新的吉普车将我接往几十公里外的部队驻地。一下车,早已等在团部门口的团政委徐就向我行了个军礼,称“老师来了”。原来,徐政委也是湖南老乡,且是一个文学超级发烧友,一有空便奋力爬格子,一直苦于没有几个文学上的良师益友。庞指导员向他报告了我要去采访的消息,他非常欢迎。徐政委为人耿直豪爽,幽默风趣,文学情怀宏阔,在部队既有威严的首长风范,又有平易近人的口碑。他后来高升再高升,文学创作也获得了丰收,还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但很多时候仍呼我“老师”。

  我在野战团待了两天,走遍了每一个训练点,观摩战士们在亚热带阳光下射击、格斗、匍匐、攀越、越野,了解到野战部队除了日常的体力训练外,还有大量的野战训练科目。这些野战训练是为了提升战斗技能,以适应各种复杂的战场。采访结束,我和指战员们合影,不知道有多少军人,反正那张照片中,一大片橄榄绿中,我一身黑底红花的连衣裙,特别的抢眼,真正是万绿丛中一点红。照完相,有些战士还紧紧张张地来和我合影。看着年轻战士黑红的脸庞,我的心升起一种怜惜与柔情,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人们总说当兵很苦、当兵就要流汗吃苦的原因。尽管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战争,但作为当兵的人,他们必须时刻为上战场准备着。

  后来,庞指导员利用出差的机会给我送来一样礼物。他打开一个装饮料用的纸箱,一层层拿掉防震用的泡沫,小心翼翼地将礼物捧出来,竟然是一辆坦克模型!

  坦克摆在办公桌上,庞指导员一五一十地介绍起来。因为我是海南建省后第一个下到他们部队去采访的女记者,战士们决定要送我一个礼物,有人别出心裁地出了这个主意。一个连的战士前后花了近一个月的空闲时间用子弹壳做成了这辆坦克。他们从打靶场上捡回子弹壳,洗净、擦干、遴选,然后设计坦克式样,研究用什么胶水、怎样粘连,焊接部分如何才能看不出痕迹,等等,可是费尽了脑子。因为从来没有用子弹壳做过坦克模型,在坦克的轮胎、炮筒、驾驶舱等部位,尤其是坦克履带部分,反反复复试验了几十次才成功焊接,子弹壳都已被磨得锃亮发光。

  坦克惟妙惟肖,遍身金黄,我当时是惊喜至极,都来不及琢磨庞指导员所说的话包含着什么样的情义。坦克摆放在我家客厅景观架上,每一次文朋好友来了,都要围着坦克好奇地问这问那,我也不厌其烦地解释它的由来。有一天,我心血来潮,细数起组装坦克的子弹壳数字,竟有600多颗!再仔细端详每一个接口,我深深震撼了!军人,那些野战训练场上的军人,比我年纪还要轻几岁的战士,他们心里潜藏的那份铁血柔情,刹那间,让我心里感受到一种亲人般的温暖。

  自那以后,我对来自军营的稿件特别地重视起来,陆续选发了不少部队作者的作品,有意无意地培养了一批部队作者。报社新辟《椰岛长城》版时,将我调去主持版面,我得以更全方位地为部队的宣传服务。也许就是我为驻岛部队所付出的努力,我被发展成了预备役少校军官。授衔的那天,我笑得嘴巴一刻也没有合拢过。当《南国都市报》以《女作家穿上绿军装》为题对我进行报道时,我的言语里抑制不住的喜悦与骄傲;去连队训练走正步,我一脸阳光映得整个队列也喜气洋洋。那段时间我天天想,若是战争需要,我一定报名上前线当一名战地记者,在战火纷飞中报道英勇参战的英雄事迹,纵然牺牲也无所畏惧。

  没过多久,有朋友邀我为一位将军写篇文章。我花了半个月时间看将军的履历资料。将军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祖国的国防事业,还曾在一场战役中担任过指挥官并光荣负伤。在一份描写局部战役的资料中,我真切体会到军人流血牺牲保家卫国的伟大意义,对军人的情怀瞬间升华为一种敬仰。

  斗转星移。我人生的轨迹从海南延伸到了京城。但是,我与军人的缘分并未因此中断,反而更加密集。他们与我在海南岛上认识的军人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却让我的视野更为开阔。

  一个偶然的也是必然的机会,我应邀创作有关开国大将黄克诚的电视剧本,也因此结识了一批为军队事业燃烧生命的职业军人。他们每一个人的履历对我来说都是一部引人入胜的文学作品。我为自己能接触到这样一个题材而深感幸运。随着对黄老的研究日益深入,我对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历史、军队建设与发展也有了或多或少的了解,当初的幸运感觉转化为一种深沉的责任感、使命感。黄老的军中生涯、军事思想、数十年如一日敢说真话、坚持真理的伟人品格,在我心中耸立起一座英雄丰碑。我坚信这样一个历史人物,像他一样的革命英雄人物,将在历史的星空中闪闪发光。我如醍醐灌顶,潜藏心中几十年的军人情结,其实正是这样一种英雄情结,是对一种波澜壮阔的传奇人生、对正直公正的高贵人格、对“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英雄精神的切切向往。我渴慕英雄,渴慕英雄辈出的时代!

  然而,军人情结得以释放的同时,却又更加浓烈。岁月若真可以重来,17岁那年,我一定要参军当兵,让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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